如今想起,即使只剩下灵魂,我还是会不停地发抖。
莫尧帧已经验到了我的肚腹。
他拿银针数探,而后惊讶出声,“还是个有孕的妇人!” 同僚们八卦之心燃烧起来,各个贼眉鼠眼地交流。
“有孕了还往外头跑,那估计是与情夫私奔。如是想来,定是情杀。” 各种龌龊的怀疑不断,几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挑起了眉。
莫尧帧没有加入,他将工具收好,又重新替我系好衣衫。鬼使神差地,他将手掌贴上了我的肚腹。
这个动作,在我怀第一胎时,他也曾做过。
那时他听完郎中的诊断,乐得嘴都合不上。
整日里对我嘘寒问暖着,每晚不但准时归家,更为我洗手做羹汤,就算被婆母骂也乐此不疲。
他总是这样贴手掌在我肚腹间,即使尚未有胎动,也满眼温柔,与我畅想着将来的儿孙绕膝。
那时我们很穷,可生活平淡温馨,岁月一派静好。
他唯一的怅然,便是这孩子将来走不了科举路。
我温柔地反抱着他,告诉他平凡亦是一种幸福。
也许,我是真的没法子理解他的抱负与不甘。
只到如今,他既坚定了自己的选择,那放在我尸身上的手,便显得做作又足够地恶心。 很快,验尸结束。
莫尧帧填写好报告,出来换衣裳时,突然旁边有人窜出,狠狠给了他一拳。
是我的兄长。
“莫尧帧,你还是不是人。” 兄长被众人拉住,愤怒却不减,一双腿不时前踢,恨不得踢死负心人。
“你竟敢和离,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们的。当初我们家要搬走,是你耍尽了手段将她留下。怎地,瞧着我们这些娘家人都在外地,就没法给她撑腰了?” 当初,明明才三年,我却觉得已然遥远如前世。
三年前,我家举家搬迁,那时莫尧帧还未与我表明心意。他听说了我家的事,突然夜半爬上篱笆墙。
墙边的杏花盎然,他就扶着枝丫,在花影扶疏里一遍遍唤我。
我听见了动静披衣而起,他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笑,突然一个俯身,从篱笆墙上一跃而下,裹挟着我推到了花树下。
少年炙热的气息在侧,我微微有些红了脸。想走,他却以手为牢,将我圈在方寸之地。
月华如水,也比不上他的灼灼目光。
“不要走,嫁给我,我会待你好的。” 顿了又顿,他又坚定颔首,“一辈子。” 也不知是在说给我听,还是在说给自己听。
往昔如昨,那时我们俩都心跳如鼓。
缠绵的情意流淌,远不是我赌气回娘家时,衰颓的沧桑模样。
“我妹呢,我这就来接她回家。你不要她,我们要。” 兄长掷地有声,我听得泪流满面。
我是个不孝女。
当初家中不放心留我一人在此处,怕我受了欺负后都无人支援。他们不想答应这亲事,是我以绝食相抗,他们怜我才无奈同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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