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团子!怎么又随地排便!”
“膳房的瓦罐也好,铁锅也罢,许多地方都有你残留的排泄物。”
“你这小小的身子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拉出数百只猫儿的东西,也没见消瘦。”
公主府里,几个婢女围着波斯猫你一言我一语。
盯着地上新鲜出炉的几粒。
想骂又不敢骂公主殿下疼了一年的爱宠。
沈珩捏向裂纹釉瓷勺的手彻底僵硬。
望向屋外,又凝视勺内。
猛地——
“呕!”
沈珩吐了一地。
喉咙关不了闸,下意识有东西涌出。
胃也在翻江倒海。
双目森冷动怒,血脉偾张吼道:“沈、昭、禾!”
下一秒,胳膊用力横扫桌子上的青釉瓷碗。
砰砰砰刺耳碎裂声响起。
怎么会这么巧!
短短一天,沈昭禾竟然有意无意得罪了他们所有人?
他的素食。
有猫屎,且还不少!
这是故意的?
不,可能是他想多了。
他可是三兄弟里最疼爱昭禾的人。
……
沈昭禾从太子府满载而归。
回府后得知沈珩往草包二哥的府邸去了,想来是去让人均摊赔付。
没多管,只让侍卫将二十箱银票送到西院。
裴桓收到天降财富,剑眉星目不起波澜。
天晟皇帝多年没有过问他在梁国的生活,但父亲会让行商暗自送他银钱。
身为质子,他没什么好开销的地方。
除去会花些银钱,暗访前世毒死祖父和自己的究竟是何人以外。
光在梁国钱庄,就已存下数十万两。
“啧,没想到长公主还真送银票过来了!”
春秋咧嘴笑得灿烂无比。
逐个打开排成两排的箱子,银票数到手软。
“不过主子,大理寺狱那旧人死前,既说毒物是出自寺庙。”
“那下一步咱们要从何处寺庙查起?”
裴桓从画了十几张持针器的纸张里,挑出记忆中精确度最高的一幅。
将其余的在铜盆里烧尽。
吩咐,“你亲自去一趟,将这幅画快马加鞭送到铁老手上。”
“等他何时制作出相差无二的缝合器具,再交给边境军营里的大夫练习使用。”
裴桓不清楚沈昭禾用于缝合伤口的长线是何材质。
忖度可待拆线,再偷偷私藏交给大夫琢磨。
春秋恋恋不舍撒开成捆银票,“是。”
应下后追问,“那咱们下一步到底查哪里的寺庙?”
裴桓明亮凤眸尖利,言简意赅落下三字,“御佛寺。”
几日后。
沈昭禾彻底整理清楚公主府究竟有多少财物。
不算每月的八百石食邑。
不算远在千里之外封地的税收。
光在梁国都城,五十四坊,每一坊共有两间铺面。
可恨从前她太讨沈战旭他们的欢心,任由他们无底线支取柜面银钱。
导致手底下的产业,收入不少都是负增长!
只能堪堪靠食邑和封地税收,养活家仆和商铺。
当下她已经清醒,不再沉迷虚伪亲情。
就不会让他们再占到一丝便宜!
“知会都城所有商铺。”
“凡我以外,禁止任何人支取账面银钱,也禁止任何人白吃白用白拿。”
“是。”
如果商铺能维持正常运转,不出三月,就能实现财富正增长!
用意念翻着放在空间的十箱银票。
怎么算都还不够。
朝堂上,官员分三师三公五省六部。
她想拉拢骨干大官听命自己。
光靠十箱银票……根本不够入眼。
想到半月后,是御佛寺举办联合素食节的日子。
夺得甲乙丙者。
能分别获得太常寺颁发的珍奇赏赐。
其中夺甲贵女,还可以选择将素食秘方提供给梁国境内所有佛寺。
以换取每年五万两。
或者一次性收取二十万两白银作为报酬……
沈昭禾坐拥异世上下五千年的美食食谱。
对素食节的期望,不仅只有夺甲。
梁国素食节——
已经十余年没有高于甲等者出现。
她想拼一拼,为自己谋取最大权益。
唯一的问题,是她作为公主不能亲自参加。
“长公主,上官家的姑娘来了。”
院外,婢女层层通报。
沈昭禾被唤回思绪,像是找到帮手。
从贵妃榻上激灵坐起,“快请。”
上官芙一袭素白长裙缓步,似风摇玉兰枝叶。
她面容纯洁,温婉动人。
看到少女脸上的掌痕几乎铺满整个脸颊。
拿出一罐小小的千金翼面膏。
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“殿下,上官芙来晚了。”
满脸歉疚,“早在您被姜家下人为难那日,我就想来看您。”
“可父亲怕我蹚浑水,足足让人关了我五日。”
沈昭禾忙是将人扶起。
她喉咙生涩哽咽。
看见已逝故人,再难挨一路走来的心酸。
前世,上官芙从小被指定为公主伴读,和她一起长大。
因美学上天赋异禀。
常常被母后召入宫廷,亲自点拨。
后精通养容,曾立志要在宫里当女官。
可惜受原生家庭拖累,被家中祖母以侍疾为由,辞去伴读位置。
年长后便被上官家草草嫁人。同年死于难产剖腹,一尸两命。
失去上官芙太久。
久到沈昭禾早已忘记挚友还活着。
好在这个时期,上官芙正处于辞去伴读的阶段。
一切都来得及。
“殿下……”
上官芙叹息愧疚,“殿下真是受苦了。”
明明被上官府耗尽精力,却善良怜惜地轻拍沈昭禾后背。
沈昭禾眼眸雾气浓重,垂挂半湿泪痕。
摇头,“上官家最近可有为难你?”
上官芙垂眸,抿唇不语。
沈昭禾逼问道,“说实话。”
终于。
在亲自涂抹少女脸上伤痕的间隙。
上官芙说了实情,“其实还是老样子。”
“祖母明明身体康健,却总以孝道为名,刁难我干许多事情。”
“前几日,我实在招架不住侍疾,在天亮前晕倒在膳房。谁知家中妹妹竟一早替我相见了议亲对象。”
上官芙心情沉重,“那些事情本也没什么。”
说出真正的烦心事。
“只不过我如今的母亲实在欺人太甚。”
“她竟将我生母留给我的嫁妆,全添进了妹妹的嫁妆单。”
“还……还让我自己为日后的嫁妆想办法。”
生母死后,上官芙深切领会民间流传的那句话。
有了后娘,就有了后爹。
自打父亲续弦,她在府中日日月月如遭风刀霜剑欺凌。
华仪皇后故去,长公主失去靠山。
她想做女官,想主宰自己人生的希望更加渺茫。
现在更是连嫁妆也护不住。
沈昭禾认真倾听。
上辈子,她在不值得的事情上花费太多精力。
忙着追在沈川身后,解释自己没伤害姜柠夏。
根本没在掌掴后见过上官芙。
也自然不知道上官家的腌臜事。
懊恼,“芙儿,嫁妆我有法子。”
“至于你那为老不尊的祖母……”
沈昭禾寒眸温度骤降,“她既是装病上瘾,那就让她自食恶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