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黄皮道书》

第1章 序章

磨刀匠，这是一个如今近乎消失的古老职业，甚至可能很多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。和同样走街串巷，十分神秘的赊刀人不一样，磨刀匠不像赊刀人那样，具有浓烈的传奇色彩，相反，磨刀匠很普通，甚至在早些年间磨刀匠就是一个不入下三流的贫贱职业。至于为什么要聊这么一个古老而又普通的职业呢，那就不得不先聊聊我跟磨刀匠这一职业的渊源了……说来也是我命不好，六岁那年正赶上闹饥荒，正是那场饥荒改变了我对世界的认知，也让我遇到了我的师傅，自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。那年恰好遇上百年难见的干旱，方圆百里都找不到一处水洼，甚至一些比较浅的水井都见了底，往往附近的好几个村寨才能找出一个尚且有水的深井。那些日子，连日常吃水都成了问题，就更别说洗澡洗脸了，有口水喝都成了天大的幸事，经常能看到有邻村灰头土脸的半大小子，看着十分稚嫩，也就比当时的我大个两三岁的样子，一个个端着破破烂烂的陶瓷碗，方圆几个村子跑着讨水喝。都是些自小没了爹娘的可怜娃儿，但那时候水是什么，是“命”啊！所以几乎没人会愿意把自家的水给别人喝。也就我们村的老村长，哪天家里有了富裕的水，看他们可怜才会瞒着老伴，偷偷给那些灰头土脸，面黄肌瘦舔着干裂的嘴唇的半大小子们倒上一小口。我们村算是运气比较好的，村东头，老祠堂里的那口古井每日都会有一股冰凉的清水涌出，不多，但吊着一村人的命却是没什么问题的，每家每户一天只能打上一次水，还是限量的，省着点的话也足够三五口人用了，家里如果人少每天还能余上几口。村里人都说那是我们老杨村祖宗显灵，护着我们一村人的性命。那些日子，虽然苦，但好歹可以勉强苟活，家家靠着前年的余粮度日，偶尔还能挖点野菜来吃一吃。看着地里有些蔫了的庄稼，人人都盼着哪天下上一场大雨，好有有些收成，不至于饿肚子，但天不遂人愿，干旱足足持续了四五个月之久，天上是一滴水没有下过。这四五个月干旱越发严重，周边好几个村寨断了水源，甚至还有人意图去村里抢水。那天，三四个邻村黑脸汉子抄着家伙就闯进村子，直奔村东头的祠堂。村子里的古井是每天都有人看守的，看守古井的是老村长打村里精壮汉子里挑出来的最壮的几个，承诺每天让他们可以多打半瓢水。抢水的碰上看水的，结果自然不难猜，几个人当场扭打在一块。“家里婆娘孩子已经好几天没喝水了！今天谁敢拦着老子打水，我就弄死谁！”那领头来抢水的黑脸汉子红着眼吼着，不知道从哪掏出来把匕首，一通乱划，当场就捅伤了一个。见了血，本来还只是扭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