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疯狂嘉年华》

第1章 梦境

当我再次从梦中醒来时，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，最长的破碎青铜指针被绿色铁锈和黑色氧化物牢牢地卡在金表盘的“IV”上。我有很强的夜视能力，不会说灭了灯就瞎了眼。忍着好像快要爆炸了的头痛，我大喘了几口气，才缓和过来，伸手去摸床头的煤油灯，点燃了它。卧室的木门被人往里推开，金属门把手转动，女孩白皙的半张脸从门后露了出来。“主人，它需要修理。”女仆索菲亚端着盘子进来了。她灵巧的眼睛盯着指针看了一会儿，提醒了我。“知道了！”沙哑的声音从声道里钻出来。我吓了一跳，难以相信这会是我说出来的音色，沙哑粗粝，科夫斯坦渔场叫卖的渔人都不会比我现在的音色更糟糕了。太阳穴也有锥子搅弄脑浆似的刺痛。疼死了……这个该死的梦！我狠狠的砸了下柜子，生气的说：“索菲雅！止疼药呢！我不是让你放在床头柜上吗？！”毫无疑问的，我被这些个光怪陆离的梦折磨的脾气愈渐暴躁，再加上因为许久不进食而苍白可怕的“死人脸”，索菲雅猝不及防的被我这声吼叫吓住了。她端着毛巾的手抖动着，垂下厚厚的眼皮不敢看我，跑下楼去拿止疼药。现在是凌晨四点，银色的月芒宛若薄纱一般，给点燃的昏黄房间混上了抹银色的染料，把它们搅和在一起，是金银色的。煤油灯炉发出的暖光吸引了我，也许脑子不甚清晰，竟是伸手去触碰，却把手放到了被炙烤的高热的炉子壁上。一瞬间的极致疼痛刺激我的神经，陡然清醒，手心已经烫的发红发褐，血肉和壁炉黏在一起。后是索菲雅帮我把我的手从铁炉子上扯了下来，细心给我包扎伤口，叮嘱了几句让我好好吃药和换药，注意精神状态的话后，便熄了灯。昏黄色没了，冰蓝窗帘大敞，银色的淡淡光束爬到桌面上，折了个角，又反射到柜子上、床上、我的脸上、天花板上……最后整个屋子都是银色的了。我有些可惜，那抹金色很美，但被索菲雅灭了灯，便消失了。我拉上被子，蒙住了头和身子，重新进入深眠。梦很美，梦里的我是一个和福尔摩斯一样伟大而聪慧的侦探……不不不，或者说是“调查员”更合适。这是一个资历更深的“调查员”告诉我的称谓。梦中，我受邀来到一个小镇，负责调查一些悬而未决的案子。我并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，但我清晰的记得这些案子绝不是普通的案子。梦醒的前一刻，每一次都是那样。黑色的潮水淹没小镇，我无法反抗的被冲刷而过，随后和整个小镇里的残骸一起漂浮到大西洋里。这个小镇里有残忍邪恶的传教士，有善良极富正义心的犯罪分子，有软弱的骑士，有一个可以跑出人类极限速度的精神病。这是一个陌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