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影月楼》

第1章 红雪

“娘，下雪啦。”“瑞雪兆丰年，明年定丰收。”锦衣公子双手捧雪，江南不常有下雪的时候，因此他格外稀奇。而他的双亲则带着笑脸，站在檐下。“玉儿明年打算做什么？”华服男子问道。“我想去参加英雄会！”“哈哈，有志气！待玉儿得胜归来，就是一代大侠啦。”忽然，血液飞溅。洁白的雪被血染红。伴随着哭喊声、火灼声，他的娘亲抱住他，“玉儿！快逃！呃——啊！！”“娘？！”“少爷！走这里！”老仆拉走自家少爷，却在下一秒被流矢穿透胸膛。血溅入他的双眼，一切都变得鲜红。泥土爬上他的脸，堵住他的耳。然后，嘈杂的声响逐渐远去。朦胧中，他似乎听到双亲最后的话语。“玉儿 …… 切记 …… 不要为我们报仇 ……”但为何不要报仇？爹……娘……钟叔……大家……怎会……脚步声便是在此时传来。火焰灼烧的声音尚未退去，可方才来往的人似乎离开了。一位佩戴鬼面的男子站在烈火燃烧的宅邸前，感叹道，“哼，饶是你富甲一方、广结善缘，不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。”“商贾尚有义肝胆，侠客何来侠义心。倒不如随这大火，坠那幽冥黄泉。”埋入地底的手挣扎着抓了几下。“哦？竟还有生还者。青焰门真是越发不中用了。”“啊——”嗓音不知何时变得格外沙哑，喉咙被什么东西堵着，一阵一阵生疼。但他仍是坚持发出呼喊。“救……我……”“救你？我为何要救你？”昔日裴家备受宠爱的小少爷，面对质问，毫无反应。他已不剩多少意识，只余下求生的渴望。就在这时，男子旁又走来一人。新走来的人年纪稍小，未及弱冠，相貌俊美，有如天上孤月。他看向泥地里挣扎的人，一时无言。“……”忽然，他又开口道，“求生欲如此强烈，未必不能成为一名好手。”鬼面人反问，“你在求我救他？”“物尽其用，是影月楼一贯的宗旨。”“哼，回去自行领罚。”“……”二人一来一去，倒是定下了什么交易。鬼面人这才转过身来。“翩翩君子，温润如玉。 江南名满天下的裴玉公子如今还有几分侠义心肠？”他竟然是认识自己的。“我问你，如果你的仇人站在你面前，你会杀了他吗？”“如果今日见死不救的人站在你面前，你会杀了他吗？”“如果一个你看不顺眼的人站在你面前，你会杀了他吗？”“……”他张开嘴，发出低哑的声音。“记住你今日的答案。”“想我救你，你需得入我影月楼，从此听我差遣。 你可愿？”“我……”“我愿。”……裴玉再睁眼，便是新楼阁。一名貌美女子候在一旁，发饰垂下的珠玉在空中微微摇晃。女子笑道，“公子便是新来的门客？ 我名倩女，乃